沙白走了,在她的43岁芳龄之时,在她的事业如日中天之际,在她留下一系列美好的回忆里,在她和78岁年迈的父亲告别之后,于2024年10月24日下午安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,我翻遍中国的历史,沙白是唯一由自己主动选择生命结束的最勇敢的女士。
最早知道红斑狼疮这个疾病是通过痞子蔡的网络小说《第一次亲密接触》,小说女主人公“轻舞飞扬”,就因为患有红斑狼疮,最后和男主人公不辞而别,消失在天国里。这部小说给我的启发就是遗憾,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这世界的不完美,鲁迅说过:所谓悲剧,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。沙白的选择,有悲剧的成分,但更多的是勇敢和无畏,是向死而生的绝抉。
沙白特别优秀,她曾是全上海收入最高的托福老师,精通钢琴,拳击,舞蹈和走秀,自我创业,足迹踏遍四十多个国家,爱好街舞,跳伞,潜水和旅行,这里面任何一个项目是很多人一辈子向往着而未能实现的梦。
沙白是一个勇敢的姑娘,她的勇敢缘于她的认知,一个连死都无所畏惧的姑娘,难道还怕在世上忍受痛苦吗?有些人不理解她总认为可以再坚持一下,或许在医学的转折之处会有新希望呢?在我看来,能够以这种“善心”劝戒的人,除了自己内心对死亡的恐惧,还有就是对人世间的眷恋,我们能想到的,沙白就想不到吗?沙白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,恰恰因为她感觉到无法再舞动生命的美。
托马斯·布朗说过:“你无法延长生命的长度,却可以把握它的宽度”,对沙白来说,生命的高度已被定型,但生命的厚度仍可拓展。一个女孩子,活得自信,潇洒,美丽,活出自强与不息,将生命的绚烂展示在众人面前,以流星般的光彩划过这黑暗的人间。
从宇宙中看地球,地球不过是恒河中的一粒尘埃,我们在尘世中的历程连一粒恒河沙都不是,沙白的勇敢向我们阐释了泰戈尔的诗:“生如夏花之灿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”的人生意义。
据说沙白从二十岁患病到她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人间,其中有三次严重的疾病复发和扩散令她痛到生不如死,以至于到了要经常透析才能延续生命的地步,但这位女孩向我展现的永远是青春靓丽的一面。除了沙白,还有她年迈的父亲,这父女二人是迄今为止,在生离死别面前表现得最为优雅和果敢的两人,今天是沙白走后的第二天,我们除了在内心里默念一句:“沙白,一路走好”之外,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。
沙白走后,她的老父亲独自一人带着沙白生平最喜欢的三件遗物返回上海,我不知道这位老父亲是如何承受这种痛苦,无论如何,我对沙白父亲的开明从心底里竖起大姆指。
尼采说过,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,我想,能够读懂这句名言的人,沙白算一个。生命需要我们用心创造和努力,才能赋予它意义和价值。在沙白看来,自己的生命既然已经无法再创造价值,那么,就选择一种特别的方式和自己的亲人以及这个世界告别。
PS:前段时间听刀郎的《虞美人·故乡》,其中殓衣二字令我泪崩,我不知道刀郎有没有看到沙白与这个世界离别的视频,如果有,刀郎是否会有心恸的那一刻,多么希望刀郎能用他穿透灵魂的笔为沙白写一首生命的《殓衣》。
2024年10月26日记于拉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