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从大地起风雷”。
一句“清风不识字”让清朝翰林一家子丢了性命,也让《红楼梦》少了二十来回。
一恨《红楼梦》未完,张爱玲貌似有点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?不懂。但《红楼梦》,确实是一部世人无法剧透,也无法续写的奇书。
晴雯是曹雪芹唯一写完的,一个完整的人物。
贾宝玉在太虚幻境里最先看到的判词图册,第一个也是晴雯。
“霁月难逢,彩云易散。心比天高,身为下贱。风流灵巧招人怨。寿夭多因毁谤生,多情公子空牵念。”
晴雯初次登场,伴随着的就是“绛云”和“茜雪”的意象。尽职尽责监督宝玉写字;忍冻守护着宝玉的三字墨宝“绛云轩”,宝玉有好吃的也惦着她。霁月、彩云,可遇而不可求,谁人有此天福同时消受两大奇景。
悲剧,已经埋下了伏笔。茜雪,这个宝玉贴身的大丫头,从此杳无音信,留下的只是丫头嬷嬷们的人人自危。
而晴雯,却不自知!她有着林妹妹似的“水止清则无鱼,人止察则无徒。”
心中只有贾府,无微不至地照顾 贾宝玉,已经达到“眼无尘”境界,甚至有些得理不饶人。
晴雯也是唯一有资格“眼无尘”“不饶人”,事必躬亲不在话下,更是做到了话未到人已至,眼未到事已办妥。更不会把大观园里的活委派给二等、三等丫头的自己去讨“巧宗儿”。
世人皆笑话晴雯,做事用力不用心。曹公就给了她一句“因祸得福”:晴雯此症虽重,幸亏他素习是个使力不使心的。“饥饿疗法”“故于前日一病时,竟饿两三日,又谨慎服药调治,如今劳碌了些,又加倍培养了几日,便渐渐地好了。”竟真“病去如抽丝”。
“眼无尘”,并不晴雯性格的全部。晴雯受人“滴水之恩的涌泉相报”。在贾府立得一席之地之后,也不忘记她的表哥。
晴雯,也善口才度时势借“靠山”,“勇”斗王夫人。可是她不知道,不喜“画红柳绿”、“水蛇腰,削肩膀”,正是王夫人忌惮“新仇旧恨”,那分明是探春及探春的生母所生得的资本!
甚至,“依槛追风”的袭人早已在“绸缪”退路;誓死不从的鸳鸯也作好了最坏的打算;聪敏乖巧的小红也未卜先知了。只有晴雯,恪守其责,一头扎在贾府里。
你“凝望深渊的时候,深渊也在凝望你”。晴雯,甚至林妹妹,终是没有跳出这“深渊”。
遗憾的是晴雯被赶走,遗憾的是“红楼未完”。
或许,当贾府真如“神陨”般坠落的时候,也只有晴雯和林黛玉,如红楼绝笔---姽婳将军林四娘一样------“号令秦姬驱赵女,艳里秾桃临战场” 。挥戈挽日,直面黑云压城之势,戴天履地,死而后已。
“玉宇澄清万里埃。”